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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文-普通话 國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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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ublished:
2018-07-30
Words:
5,59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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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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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,957

【霹雳|龙剑】与归

Summary:

关于龙剑,一个剑子从三轰时萧山退隐到破邪传进禹余殿修炼之前的YY。

Work Text:

给明菱《笑忘书》的G文,恭喜完售~
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剑子仙迹执一青碧瓷盏坐于亭中,穿堂而过的风鼓起白衣,却不是夏日应有的凉意。盏中几粒莲子,清盈盈的,苦涩莲心早就择出去,沁了蜜似的甜,又刚刚冰过,一碗下来,便教人忘了这闷热少雨的时令了。
墨云如斯,非是吉兆。
其实心中早有分寸,他如此,恐怕龙宿也如此,要不然就不会拖他来这深山密林之间的所在了。说是避暑,谁知道那尾龙打的什么主意。
剑子仙迹的一大优点是从不多想。他随龙宿在此处住了月余,头伏本应闷热,但山里不同外面世界,时时都清凉舒适——打一窖冰,镇一壶酒,龙宿总有办法让自己分外舒适。白日里抚琴吟诗对弈饮茶,夜里挂几笼灯火,孤零零圈起一园地界,剑子少不了打趣,说龙宿这做法,与夜间引魂无甚分别。
“剑子汝的想象力真是丰富。”龙宿华扇掩面,一派儒雅风流,“吾最想引的魂,现在不正是好端端在吾身边么?”
——连这样露骨的话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来,久而久之,剑子一并练就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听下去的本事,偶尔还能加上一两句回应以作反击。
他放下杯盏,向远山之外看去。云层压得极低,青山顶上笼着一片不详的暗色。灯影朦胧,有个影子撞上他的影子,眼前忽地归于一片黑暗。
“龙宿。”剑子拉开覆上双眼的手,“先天高人这般顽皮,不适合你。”
“吾这叫返老还童。”龙宿坐在他身边,“还有‘老当益壮’,汝日后自然会懂。”
他并非孤身前来。龙宿手里提个雕花锦漆食盒,放在桌上,一层一层揭开了,一样一样端出来,色香味俱全地铺满桌子,换来道者一声无奈的叹息。
剑子的青瓷盏还端在手里:“你不觉得……这几日的吃食,未免太多了么。”
“无妨,难得有空,突然省起许久不曾下厨了。”龙宿接过那连汤水都不剩的莲子残羹,“何况汝日前赞助的叫花鸡配烤番薯,当真是苦境一绝,令吾没齿难忘。”
敢情话都憋在这儿等他呢。
剑子目光逡巡,从一桌子菜色里选了当中一盘盐水鸭头,算计地夹了去。此时并不算太饿,吃食不过趣味,挑那看起来量大、实则骨多肉少的部位磨牙交差最为合适。
谁让龙宿把他从萧山雾里找出来,欠来欠去,到底是拎不清的,生生死死百般纠缠,不过求个心安。
龙宿咬着一段笋尖,剑子啃完一个鸭头,再去夹第二个,却被龙宿压住了筷子。
“这菜里有特别加料,多食无益。”
“嗯?”剑子也挑起一段笋尖,“你加了什么?”
“老手法,煮鸭头的时候放罂粟水,吃多了小心上瘾。”
“哈,原来如此。”
多么巧妙的提醒,他对鸭头不会上瘾,倒是对做这菜的人早就上了瘾不得脱身。剑子斟了一杯青梅酒给龙宿,簇青的梅子在酒瓶里浮浮沉沉,云层里忽地闪过一道电光,巨大雷声像要掀翻亭上瓦片,一场酝酿已久的雨终于如期而至。
龙宿接过酒杯,这个夏天只下过两次雨,一次是他接剑子回来,第二次是现在,有始有终,遥相呼应。不禁想起那日他步入萧山林中,剑子顺从地跟他穿过不真实的白雾,龙宿听着身后道者脚步声窸窸窣窣,并不回头,只挥扇轻笑:“剑子汝就不怕吾是作假么?”
“装神弄鬼,非是疏楼龙宿的风格。”剑子笃定地道,“若连友人是真是假都分不清,我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。”
龙宿听得受用,笑涡加深,转身抓着那人袖子化光到了山中别院:“吾这里厨房管够,大可以研究豆腐的108种吃法。”
剑子的耳根红了又白,只岔开话题道:“你何时又添了一处地产?”
“这嘛,多一处总比少一处安心。更何况现下吾们三人功体不全,万一险到缺一角,要到哪里再去找一个慕少艾或沐灵山?”
他话里多少有些怨,更多的是关心,用怨怼的外表里三层外三层包着,以为人看不出来,可怎能看不出来。说不在意是假,说不感动也是假,只是再深重的情谊说出来都成了轻描淡写点到即止,全然不必渲染。像大片意境幽深的山水,纸笔勾勒不过三五重,后面还有千万重隐在了留白里。
剑子垂眸一笑:“前人有言,龙是用来藏的,闲是用来偷的,剑子只好敬谢不敏。”
——这便是妥妥要住下的节奏了。
可是再久不过一月,剧情总要发展,必然不会一直这样写。剑子仙迹从萧山雾里出来,还要再回萧山雾里去,中间肆意厮守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模糊时间,稍稍放松心情,又因意料之外获得近似快感的欣喜。眼看夏日将尽,天意渐凉,风雨凄厉,吹入亭中,裹挟几分萧瑟秋意。
青梅酒不上头,龙宿一口饮尽一杯,醺醺然道:“苦夏迟迟,多吃多睡是正经。”
“生时何须多睡,死后自然长眠。”
“耶,及时行乐,才能不负此生。”酒杯在龙宿掌心转了一转,“更何况……汝既决定出山,吾那逍遥世外的日子差不多该过到头了。”
“……你竟有这等觉悟么?”剑子信手拈了个水晶卷儿,半透明外皮里裹上切成细长的山楂糕做馅,软软糯糯酸酸甜甜,煞是诱人。
“当前形势,隐忧重重,汝心急无用。”
“我倒不是心急。”剑子将目光投向亭外风雨,“只是怕‘过犹不及’啊。”
这般说笑,筷子却没停,一桌菜色眼看吃得七七八八,龙宿忽然想起,食盒里还剩一样主食。
凉面只一份,刚捞出来又用井水镇过。也不知龙宿是怎样做得,一团面团拉拉扯扯抻开一大碗,还能保持这样一整根。玉著各自寻得一头,筋道凉滑的面和着汤汁混杂在口腔里,怎样吮都到不了头,又实在舍不得就这样囫囵咬 断。只好安静无话,暗自跟自己较劲,同时跟对方较劲。
剑子鼓着两腮,龙宿也是,偷偷地边吃边看他。
又长又满的面,又长又满的思念。
这点心意,再收不到那是傻子。
到底谁也没把面咬断,先天人在吃上别有一番技巧,肉眼可见碗里的面越来越少,又由碗里的越来越少变成碗上边的越来越短,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,恨不得连内力都用上,到最后只好藕断丝连地停在鼻尖对鼻尖大眼瞪小眼的阶段。
龙宿眨眨眼睛,最后一点点面连同身旁的道者一同揽入胸怀。
“龙宿,争食至此,不觉不堪么?”
“吾原无此意,谁知有人偏要配合——”儒生志得意满,对怀中人额角青筋故意视而不见,“汝这算什么?欲拒还迎?顺水推舟?投桃……”
剑子操起海碗,含了一口面汤狠狠吻下去:“你啊你,是该清醒清醒。”
龙宿被他灌得咳嗽,却一翻身将那人压在石桌上,挥手引去了杯盘碟盏:“汝才该清醒,这般灭火,与火上浇油何异?”
美食美景固然活色生香,终究比不得面前人食髓知味。
惊风骤雨入得亭来,草叶清香和冷冽残酒潮湿铺陈,剑子眼角眉梢动脉喉结都被龙宿细细吻过了,仿佛要丈量这身体的不是手指,而是唇齿。道者身下的石桌尚凉,被双唇掠过的部位却像点了火一样滚烫起来。
也不是第一次,却每次都有意料之外的惊喜。
空山寂寂无人,嗜血者幽深的金瞳看不见底,从里到外把他整个人都摄进去。
“汝……冷么?”
剑子摇摇头。他那衣衫一减再减,仍是里里外外许多层,似龙宿这样边宽衣解带边细细轻轻吻来,自有一番矜持情调,将诸多趣味拉长在等待的时间里。
外衣内裳随轻缓动作一件件剥离身体,儒生太了解道者,新新旧旧的伤覆在精瘦身躯上,其实还应有更多,大多数倚仗他好友们馈赠的良药而难寻踪迹。但总有些伤痕怎样都消不下去——比如当时的辟商,比如右肩的小金剑。辟商不是他不能抹去,而是不想,乐得放任它变浅变淡,成为可有可无的一痕。喜悦与痛苦各占半壁江山,先天人活成不死系,靠的除了自己深厚根基,就是这点得过且过的不追究。更何况当初谁也没真的生气,也是都为对方好,谁还没演过几回戏呢。
龙宿贪昵地吮他伤痕,浅白的剑伤被他舐得麻而痒,像有治愈功能。
这并非乱讲,几任主治医师和少年时的师尊都这样教过他。他懒得计算这些年做过几回类似的事,大抵是寡淡相处之余也有别样情绪需要派遣,不知所起又一往而深。忙里偷闲,偶尔翘班的刺激自然比真正赋闲来得痛快。
“哪有你这样的人。”剑子在他耳边喃喃低语,“自己受不得伤,却又觉得别人的伤处好看。”
“汝这话便不对了。”龙宿道,“非是‘别人’,而只是剑子汝啊。”
这道士虽是墨水般的肚腹心肠,偏生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,外加一副纤细修长身躯。打架时明明怀着十分气势,偏要收敛三分,古尘又迟迟不肯出鞘,光是一柄拂尘扫来扫去,人群之中看起来是最好欺负或最难对付两种极端,别 人也就真当他极端了,三五成群扑上来,极少有人愿意单打独斗。当然无论哪种,下场都不见得好。唱衰唱到他头上,死了叫认命,没死叫福分。苦境上下,能伤他的人实在不多,个个都大意不得。
“此番出去,可要注意了。”
“那是自然,吾会小心。”见龙宿仍盯着他看,又讪讪道,“小金剑这里,也快要看不出来了。”
这话不说还好,说出来龙宿眼中又是一暗,透露出几分危险气息:“剑子,对该记得的事情,吾一向记得很清楚。”
都多少年前的事了。剑子有些无奈,他曾告诉龙宿金剑的秘密:金剑的玉石俱焚之法实有上限,一生不过三次;伤口愈合之时,便是下一次可以使用的征兆。前一点不少人都知道,后一点只有龙宿知道。
他们之间只有那么一次危险的试探,彼此走到悬崖边缘,底下万丈深渊看不见底,云雾虚无缥缈,忽然就不想下去,忽然就转身回去。
“你想多了。”
“汝是先天人,不是杂兵咸鱼妖道角,不用动不动对自己三刀六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。”
果然还是有气。剑子苦笑,功体不全碰上波旬死里逃生是事实,被打到无颜面对苦境父老也是事实,铁证如山,辩驳都力不从心。
“那是意外。”剑子叹道,“在你这里白吃白喝许多时日,一早就养回来了。”
“汝身上最不缺就是意外,养回来哪有那么容易。”龙宿不轻不重在他胸前一点露齿示威,惹得剑子一阵颤栗。
“唔……在你手中,何事不容易。”
龙宿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,捞了一件外套将道者重新盖起。像怕被别人窥视到似的,平素他这好友总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成粽子,对重重包围之下的身体,他越发有种要连自己造成的痕迹一同掩去的微妙的独占欲。
怎知半遮半掩更显风月无边,梅酒后劲绵长,一醉便是双双醉去。
剑子缓缓阖上了眼,嗜血者哪里都泛着凉意,两相对比,更显得自己这边厢火热滚烫。身下那处几经挑逗,此时已在龙宿掌中悄然膨胀,昂扬探头。
这倒也无妨,他二人向来不过度追究何时何地,龙宿的地界向来只需放心,断不会有外人打扰。
剑子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,汗湿了雪色刘海鬓角,薄唇忘情似地唤他的名,沉静双眼渐染迷离,沉沦深欲而不自知。
何人曾想,这远离尘世的群山之中,尚有一方四角天地,隔绝风雨,上演一场旖旎?
“剑子汝啊……”龙宿的声音因欲望而显得低沉暗哑,“分明是想,又总要欲盖弥彰。”
“都让你说去了。”剑子被他揉搓得几乎把持不住,尾音都带了颤巍巍的气声,“你开的好头,莫怪人管杀不管埋。”
“耶,情之所至,自然都要管的。”龙宿手下生力,忽地锁住铃口顶端,剑子盘在他腰间的双腿猛然一紧,破碎音节咬牙切齿地溢出来:“疏楼……龙宿,你……”
“哈,剑子,忍过一时的冲动,才有最刺激的解脱啊。”

惊雷滚过,隆隆作响,好似就在耳边。雨声里夹杂喘息,另有一点按捺不住的低吟,随着龙宿松开手指渐渐踪迹难寻。炽烈电光和高潮同时到来,雨水冲淡白浊的腥气,脑海之中一时沉寂,紧接着便涌入无限喧哗,耳力与触觉瞬时万分敏感:北风吹过树梢、烛火悄然熄灭、花瓣簌簌跌落、流水泛开涟漪、瓦片汩汩作响,新笋拔节生长……剑子从争鸣的喧哗之中找到龙宿唤他的声音,他回应他,仍旧显得有些笨拙率直。
“有一盏灯……灭了。”
龙宿早习惯他有些没头没脑的跑题,说着“不妨事”,却仍旧撑起道者身子,将人向外移去。
风声渐紧,亭下栏杆,二人不分彼此的步履踉跄,剑子眼中仍保持着一点清冽的怆然。
果然是刚刚浇熄了一盏烛火,一角暗下来,分明不是幕天席地,却产生一种与自然交织的错觉。
该继续的仍然要继续,不过是换个位置。手指灵活试探,有物顶在穴口,剑子一手抓紧栏杆,一手抓紧龙宿,腰身一半撑在对方那里,另一半颤巍巍几乎要探出亭外去。飞檐之下红灯飘摇,豆大雨滴打得灯笼纸啪啪作响。龙宿在他身体里耸然挺动,内壁几乎可以描摹出那物形状,和着疾风骤雨,催生出一种别样的刺激。剑子连辟水诀也不曾用,吹出亭外的长发打湿了又飘回来,偶尔几点雨落在身上脸上,又被猝然降临的闪电照得清晰分明。
即使是这种不得不显出脆弱的时候,那道士也很有些不依不饶的硬气。
剑子在惩罚他,一如他刚刚在石桌之上惩罚剑子。还是要扯平,哪怕扯平可能要付出些更可怕的代价。
龙宿只好再去吻他,甬道倏而紧致,让他进退两难。
“汝这种‘料不到’,当真令吾惊喜。”最后两字加了重音,剑子顺应着他,脖颈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,淋漓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。
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怎会料不到呢。”
龙宿短促一笑,紧张之后的解脱曼妙到不可言喻。他缓缓抽离道者身体,剑子亦缓缓松开抓住他臂膀的手指,想要扶着亭柱站起来,又被龙宿揽入怀中。
“今夜合该好好休息。”龙宿扣了衣扣,将人拦腰抱起,走向连廊另一端,“吾烧好水了,等下沐浴焚香,也算是给汝‘送风洗尘’。”
剑子乖觉地点了点头。连廊花窗之外,倚栏听风本多情,只亭外一园花凄凄惨惨雨中凋零,多少有些煞风景。龙宿收回视线,专注看倚在肩上这因困倦而半睡半醒的道者,唇边笑意越发餍足。
花事仅此一季,又怎能比得上人事长长久久、离而又聚?

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早,雨下了一夜,外面仍旧不见天日。剑子小心翼翼掀开锦被,昨夜一场情事,说没影响不可能,只是也不至于很严重。
“这便要走了么?”龙宿恹恹地笑,“汝就不怕——”
“收起你的担心吧。”剑子坐起来,“我这一去,至少还有百日可歇,不妨事的。”
一缕白色长发自指间溜走,龙宿不再言语,气定神闲看他跳下床找衣服。
“龙宿。”没多久,一无所获的剑子仙迹炸了一头白毛懵懵看他,“你昨天晚上还做了什么?”
“哈,让吾来吧。”龙宿在剑子越发凌厉的眼神里一并爬起来,“汝那旧衣血气太重,出山不吉,不如换套新的。”
剑子一怔,却见龙宿抬了只檀木衣箱,一件一件取出来搭在榻上。
“吾倒是愿做那偷走羽衣的书生,让汝再回不得天庭。”
“这种事,亏汝想得出来。”剑子捞了里衣穿上,留给他一个散发的背影。
“想想而已,汝怎的这般小气?”龙宿重新躺回去,看那道者手指灵活翻动系上衣带——玉佩得久了,配饰换成圆珠,并一些装饰花缎,越发衬托出他近日成果显著。道骨仙风渐渐珠圆玉润起来,这人胖一些也是好看的。
心念及此,不由会心一笑,只在剑子拉好衣领时伸手去帮忙。
“太高了。”剑子抗议,“系到第二个盘扣就好——”
“咳,汝要是想任人‘发现’,吾也不拦着。”龙宿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昨夜吻痕,姹紫嫣红几点扎根在道者修长脖颈里,艳得足以引人遐思。
剑子抿紧了唇,手不知该往哪里放似的,任由龙宿将他内领盘扣系高,又裹上一层外衣,包得严严实实,再看不出一点端倪。
“这样……会不会太紧?”龙宿一边调整束带一边问他,剑子摇了摇头,这便是好了。
龙宿从枕下摸出缎带随意束了长发,又把剑子按到一旁的镜台前。
这段时日几乎与世隔绝,只保持最简单的生活方式,衣饰皆以自然舒适为主,发冠一早卸了,挽发不那么繁复,甚至有时只是随意散着,倒有种出世的慵懒。
此时二人的饰物不分彼此地摊在桌面上,剑子拿犀角梳对镜绾发,试了几次,总觉得哪里不太对。许是龙宿把他的发冠珠玉与自己的弄混了,横竖也不是第一次,干脆心安理得梳下去。脑后的部分难弄,龙宿自觉主动接过来。三千白发滑过掌心,梳时和拆时分明两种感觉,哪种都令他愉悦。
龙宿一时兴起,手下也跟着变出花样来。剑子从镜中看他半成品,不禁叫停:“用不到那么复杂,和原来差不多就好。”
“散发扁舟月余,汝还指望吾记得‘与原来差不多’是什么样子么?”龙宿将发冠扣好,让它们斜斜坠在脑后,“汝不一直说顺其自然,梳高些显得年轻。”
“那我恐怕要提前找佛剑或者一页书联系剃度业务。”
“嗯?”
“要是每次都像你这样‘顺其自然’,我迟早会有谢顶之忧。”
龙宿一哂,放了手中不听话的道士脑袋,盯上了袖口两根长长飘带。
“怎样,难道我说错了?”剑子正欲起身,龙宿摇头道:“无事,汝那袖口的带子有些长了。”
“系上就好,我身上七七八八的带子还少么?”
像专门等他这句话似的,龙宿迅速系了两个蝴蝶结。有些夸张,好在都是白色,衬一下也没有那么显眼。
“你……”剑子哭笑不得,一甩袍袖盖住它们,实在无奈。
“汝不是在赶时间?”龙宿却不以为意,直在他鬓边吹气,试图让那两团白毛更加蓬松,“这样最省事,还是吾拆了重新来比较好?”
“就这样吧。”剑子偏了头,一副认命的样子。拂尘上肩,古尘入袋,未曾说过离别,看向龙宿的眼神里却满满写着后会有期。

有道是,此后青山绿水,静待与君同归。